撰文：何少文

一

因查看验收视频监控系统，有机会随队再访光头山，想着漫山杜鹃花开，芳草茵茵，蓝天白云，薄雾轻绕……本想用视频记录这次光头山之行，无奈，尽管努力拼凑，画面素材依然欠缺，缺的东西太多，特别是行色匆匆，没有用镜头抓住最特别的那一个——血雉。虽有遗憾，但也多有收获。

无法完美表达我的眼见与所想——时间匆匆，体力所限，加之器材沉重，力有不逮；相机续电能力太差，不是不想多带电池或多呆几天，只是代价很大，上高山远足与市郊浪漫没有可比性，准备充足，住营7天以上，最少需要负重70斤以上行李，对已过天命的我来说，太难了，雇工的费用远不是当年。我常想：如果从小历练艰难，像山里人一样，爬山过岭，轻巧如羚羊该多好。这真的是上帝开一扇窗关一扇门，没有两全。当然，“懒”字也可以解释一切……用台上十分钟，台下十年功来形容攀登高山、穿越森林、识辨万物、驻足记录、整理分享这个产出的过程，倒是很贴切：提前充足准备、算度准确、突出重点、科学排序、找好伙伴，然后，还要预见非常情况，把安全放在第一位，这很好理解——没有安全，可能就没有了下一次，给自己添麻烦，也给别人不痛快。

仁者乐山，山的气度、博大、包容、变幻，一年四季、阴晴不定、风雷雨雪、花虫鸟兽，每次的寻觅，都那么不一样，“横看成岭侧成峰，远近高低各不同”“分野中峰变，阴晴众壑殊”的视场变化逗引心情的关联，以及因心情对山对景的感觉，如“山寺桃花始盛开”“前度刘郎今又来”“回望长安绣成堆”“雪拥蓝关马不前”……中国的文化，深深地因山而传递、兴盛！

中国多山，山之间，有那么多不同，没有一座山是相同的，因这些不同，才产生了多样的心情和诗情，也才会有多样的文化和风俗，人们用舞蹈、歌唱、诗词、文章、图腾，赞美山，以及依赖山的包容所集汇的雨水，山的博大所生长的草木，山的景色幻化所触发的灵感。

每一个人，心中都有一个神圣的角落，供奉着自己心中的神，这神，可以是山、海、湖、物、人或者某种思想，可以是可望不可即、忽远忽近、似是而非、如梦如幻的感觉，光头山，就是我的圣山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二

6月初的光头山，想看满山的杜鹃花，已经有点晚了，想看羚牛、血雉又有点早了，不过，每一次朝圣，在于心诚，不要求什么，只想看这时候的你。不能天天陪伴，却愿意时时想着你的样貌、你身上的华服，以及你华服遮蔽的纯粹的灵魂……

沿凉风垭山脊一路穿行林间，一直到达野猪宕之前，阳光穿透树叶，脚下的路斑驳崎岖，偶尔的风，不太急，吹得草木婆娑，有点贴玉似的凉，汗水和呼吸急促、心狂跳，慢慢地走，调整，一点一点地爬过防火瞭望塔，渐渐远去，到野猪宕这一段，是最难将息的，基本不要想着直起腰来走路，一路弓背攀爬，一个山尖算是一个台阶，刚好，新建的几个监控立杆，就做了我的参照物，过一个算是完成了一段，背对着人类文明，渐行渐远，进入“荒野”，也离我心目中的天界越来越近。

甘肃酸枝、牛皮桦、黄栌、美容杜鹃，阔叶树慢慢少了，林下的花草，也在踏入野猪宕时，与景观一样，突然就不一样了。倒是赤芍药花一路开放。

     永远想看到山的那一面

地球上，生命轮回，一个物种的消灭，并不意味着生命整体的灭失，人类只是生命体的一部分，虽然自以为具有支配地位，其实，基本来源都是可复制的基因片段。当人类一天天走向“高端”，走向了解了一切神秘，也许与这些巴山冷衫一样，枯萎、死亡，而这一切，似乎越来越快，不可阻止。我不想猜测谁是这一纪元之后的替代者，这没有意义，人类文明留下的印记，也许只有人类自己才能解码，包括文学，艺术、诗歌、各种物质和技术创造和建造……

（待续）